鬼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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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蕭

' B( ~5 a5 o( G. l  ^8 s) \+ b4 r/ R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願望，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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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$ X; ]; X8 Y2 H! `0 N聽媽媽說，每個嬰兒出生時都是要哭的，可是我當時就是沒有哭，任憑醫生怎樣打我，我瞪大了眼睛一聲也不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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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命裡註定，我是個倔強的人。


漸漸長大，我不再是小孩，可是不知為什麼，我從未掉過一滴淚，從不知道什麼，才是辛酸的感覺。


) j3 P' I+ r- T) W我談過一兩次戀愛，對方都是很時尚的女子，我跟她們在一起一點感覺也沒有，並且每次，我的那個小巧可愛的女朋友睜著大大的眼問我：“你愛我嗎？”我都會順理成章的說：“不。”這是分手的理由。


# r8 o" `$ }+ n4 ~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，朋友們安慰我說，你是個講義氣的好人，有沒有女朋友算什麼！哦，我不在乎。其實內心深處，我擔心的好像不是這個。一定有些什麼，是我還沒有了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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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U3 w% I# l. o# w* y後來遇到了那管蕭……


% M% N, t7 w$ ^* ]" X! E# K我對樂器沒什麼研究，不過只是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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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班經過夜市，我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在賣樂器，竹笛，塤，還有一管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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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蕭很舊很髒了，泛著淡淡的紫色，給我很眼熟的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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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W, |- t; t% p8 X5 z不對吧？怎麼會有這種感覺？我走上前問：“這個……蕭多少錢一根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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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賣，老頭說，這是傳家寶物，我隨身必帶的，你別看它舊，它可是一管紫玉蕭，是我的父親常用的寶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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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說了些什麼，我都沒有聽，我只是看著那蕭，痴迷的，看著。連我自己都詫異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。最後我覺得如果不解決這件事，我就走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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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g  f2 _4 }/ [7 B# u  h“賣給我吧！求你，多少錢都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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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頭大概是被我的熱切感動了，說難得有人這麼喜歡，反正是身外之物，就賣了吧，500塊，怎麼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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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, z$ P6 q+ U5 e& V' l我迫不及待的掏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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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?& p! s4 C: n+ h, ~9 y, U事實證明，我被騙了。那裡賣傳家之寶的老頭多的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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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我是真的喜歡那蕭。


每天傍晚回到家裡，我都把它拿在手上看來看去，看不夠似的。偶爾對到嘴邊一吹……那低沉的”嗚——嗚”聲，總好像在訴說著什麼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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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) Z* L- d' M一定有些什麼，是我還沒有了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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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假回老家，我的故鄉的小山村還是那麼寧靜。家族裡的近親都已故去，只有間小屋是個遠方親戚留下的產業。小屋建在遠離村子的半山腰，從那裡可以看得到村子邊上的河。我樂得在那裡度假，享受少有的清淨。一連半個月，我沒有和外界聯繫，專心的看書，做我想做的事情。每天，村裡的李婆婆會把飯做好送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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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?0 J& v8 b$ m/ D. Q% q/ `) X有一天，天陰陰的沒有下雨，我莫名其妙的慌亂起來，正好李婆婆來送飯，便要求她陪我一會兒。老太太很樂意，坐下來，發現了我的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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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蕭……”她湊近了，仔細的看，忽然驚訝的叫起來：“乖乖的了不得，這是那根兒鬼蕭呀！沒錯，這裡，這裡還有道疤。你怎麼把它弄來了？快，快扔了，它可是要吸人性命的。你有沒有吹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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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z; e% t# ~- B+ A6 n“我不會吹蕭的。”


李婆婆鬆口氣道：“我說，那還好啦，你要是用它吹過曲子，就不會還活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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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驚訝的要她講講究竟怎麼回事。


“很久以前，我們村子裡有個年輕人，叫李強的，很棒的小夥子，出去參加過革命軍，打過日本鬼子的，是那一輩人裡唯一見過世面的。多好的人吶！解放後，他回到村子裡來教書，不知怎麼就變了，變得特別不愛說話，跟以前一點也不同了。他離開我們所有人，就在這半山腰蓋了這間房子，搬過來住。每天走很遠的路到學校去上課。到哪裡都帶著他那根蕭。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。後來的一天，有人又看見他拿著這根蕭回到小屋去。半夜，山上傳來了嗚嗚的蕭聲……”


( f. Y7 e2 L& m3 h4 h0 n“大家都嚇壞了，祖訓是不讓半夜吹蕭的，都說會引來鬼魂，吸走人的陽氣。可是他竟然不顧。那一天晚上的月亮升到中天，是又大又圓。照的山上一片銀光，出來的人都看見了……看見李強坐在山頂大石頭上吹蕭的身影，還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形的東西晃晃悠悠的在他身邊飛來飛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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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按住那蕭，感覺它好像在微微的顫動，不過只是幾秒，應該是錯覺吧。


! i* z2 f% o0 @“婆婆，後來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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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後來？後來很久沒人上那山，可是李強也沒去上課。大家商量好，派幾個小夥一起上山找他，最後就在山頂上，他已經僵硬，發青的屍體坐著，保持著那一晚吹蕭的姿勢。”


“你說，這蕭是不是鬼蕭？誰要是吹了它，就一定會死！你還是趕快扔了它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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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j3 m% P7 i* D. |! ?2 Z, d+ ?# s/ z* f3 v我半信半疑：“您怎麼肯定這就是那根蕭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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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全村人都見過那蕭，我那時年紀不大，可是印象可深刻了，它被握在李強僵硬的手裡的樣子……咳，不說了，你小心點。千萬不要在有月亮的半夜吹蕭。乾脆扔了它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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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胡亂應著，送老太太出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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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遠看見河邊，好像有兩個少年的影子，仔細再看時又沒有。眼花了吧！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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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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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誰長嘆一聲？我猛地爬起來走出門。月亮掛在中天，很美。山上安靜得很，偶爾有蟲鳴。我一步一步，走向山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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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——”


+ B9 C8 k( S& z又是一聲長嘆，好凄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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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?9 W% E4 z: T8 P我的心平靜下來了，因為這是我的嘆息聲。


你可記得自己的誓言嗎？


我心底裡一個聲音在問。那蕭，在我手裡。我吹了，”嗚嗚”響，好像在訴說著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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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什麼呢？


是什麼？一定有什麼，是我還沒有了解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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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L, }$ P7 p  E; q+ S! Z: h, Y! n“強哥哥！”是她，我想起了她的聲音。是很久以前的上一輩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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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，梳著兩個羊角辮，光著小腳丫，喊：“強哥哥！幫我捉魚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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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過去，我也是個小孩子。跟她嬉笑，打著鬧著玩。天空真的很藍，永遠這樣就好了，我不停的想著，即使這種想法是不該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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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了些，她在河邊洗著衣服，我就吹蕭給她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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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0 l4 T# D2 A  n6 G“嗚嗚”是快樂的樂章。她卻傻傻的說：“多好聽的蕭呀！強哥，只是我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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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什麼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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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好像所有的快樂都有盡頭似的。”


“瞎想！我會陪著你的，傻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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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2 @1 E% I' O; g. j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了，我開始有夢，開始想到外面的世界裡去。我把夢想都畫下來。但是，最多的，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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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v5 Z/ C3 ?( x7 W, [我走的那天她送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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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I, h6 x2 Y1 n* K' U“小雲，我要變得很棒，很有本事，然後回來帶著你，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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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9 t2 j8 y1 U# Y“嗯。”她很使勁的點頭，滿臉的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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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{) X  [0 i: ^% m4 E我們在半山腰分手。


“回去吧！”我說，”我自己可以翻過這座山。你回去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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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N2 ^# i, b5 H可是我走出很遠了，她還在半山腰，招手。


. N' i6 b" H" i我笑了，偷偷的看手裡的一張小小的畫像，很美麗的單鳳眼，很美麗的她，我已經畫得很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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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a& e4 s( D/ x3 n- x$ }我做工，後來參加革命的軍隊。每每又累又困，我就看那畫像，那眯著單鳳眼笑著的她。她是我的鼓勵，是我的精神支柱，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，我的永遠的護身符。我把畫像放在心口的部位，拿出來暖暖的，像她的體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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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q% b. N5 {& g7 `& k: }; [- t聽說日本人占領了我的家鄉，我急急的想趕回去，組織上恰好派我去給兄弟部隊送一封信，那送信的路線經過我們的村子。


那天下著大雨，我在山上沒頭沒腦的跑著，不小心讓兩個路過的鬼子兵看到。鬼子在後面哇哩哇啦大叫著，我哪裡還敢停一下！我身上這封信關係著多少戰士的性命呀！到了村前的河邊，我想到一個主意把身上的大長衣服脫下來，然後鑽進草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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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子果然以為我游水逃走了，沿河追下去。我等他們跑遠就朝相反的方向趕。急呀！我得趕快出了這個危險的地方。村子就在河的那一邊，她也一樣，可是我只能匆匆的看上兩眼。不能去看她，不能連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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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_8 r* a; ?. M- r/ {4 T% a等我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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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成功的完成了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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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b2 F# w9 u' `6 e  @0 _後來部隊打了幾場大戰役，具體的我也不明白，我這個小兵隨著大傢夥衝鋒陷陣，很多次，子彈擦著我臉頰飛過去。我想到，不能死，她，還等著我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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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?! I" {6 E/ s9 y# n黑漆漆的晚上，伏擊鬼子的時候，我中彈了。子彈打進大腿，我不能動，感覺熱乎乎的血在流，一時間，我忘了一切，潛意識中，好像有個輕飄飄的白影過來拉我手。我就要隨了它去了，卻看到，她的親愛的臉！


“小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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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U6 t  H! B# Q, t5 o8 ~7 `她縹緲的在空中，好像很驚異。而我就繼續大叫：“小雲！小雲！——小雲！”


隨著我漸漸恢復的知覺，慢慢感到的真切的疼痛，她消失了。


打掃戰場的戰友們聽到了我那時候的叫聲，把我救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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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^' {3 ?8 g# ^躺在病榻上我想她，她當時虛無的蒼白的臉。我固執的認為這都是我的幻覺，因為從那以後，一直，我沒有夢見過她。她的畫像不知道什麼時候丟掉了再找不到，不過她在我心裡。我總是要回去找她的。


戰爭在那不久之後就勝利了，我離開部隊，回到家鄉。


  B/ q/ `2 p" H* C山村一如往昔，只是更加靜了。我坐在老房子裡聽村長老張叔講戰爭時候發生的事情。隔壁的二狗子一家逃跑被鬼子逮住，統統砍了腦袋。我的舅舅想掩埋他們一家子屍體的時候，也被殘忍的殺害……他講的一如以前給我們講劉備關羽張飛，照樣的安然，人都是有死的。可是，我擔心起來，回來之後，我沒有看到小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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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雲呢？她怎麼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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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——她本來沒有什麼，鬼子沒難為她一家。後來有一天鬼子從河邊拿回一件衣服，說是八路軍的探子穿的，衣服兜裡有張畫像，是她，絕對是她的樣子。那人大概是找她來接頭的。鬼子就把她抓了去，用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法子折磨了她三天三夜，最後把她活活釘死在村頭的那棵大樹上。她是好樣的，什麼也沒有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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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v' N! b: U; n( I/ R- y老張叔捅捅我：“你怎麼啦？”


! W4 z7 F/ t9 l$ _* S$ n“沒有什麼。”我說……死一般……平靜。


是麼？是嗎？痛苦嗎？我痛苦的幾乎麻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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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有流一滴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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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L8 h8 ?8 m; y1 f* Y後來我就當了教師，教村裡的孩子們念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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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裡人都很尊重我，我求人幫忙在半山腰蓋了間小屋。每天天還濛濛亮，我就出發，經過山路，走下山，走過河邊，去教那些孩子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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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* z! ^4 W6 g, L: y5 g傍晚，我走過河邊，走上山，經過山路，回到小屋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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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一天有兩次，我經過，我們共同走過的路，睡在分手時她向我揮手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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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是沒有夢見過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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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r! ^! V3 y4 V3 Q- T/ S於是，我開始吹蕭，聽說午夜吹蕭，是會引來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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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晚月亮升到中天，又大又圓，我坐到山頂吹蕭，吹她最愛聽的表達歡樂的曲子，這時聽來，竟如此憂傷。漸漸的，朦朧了，醉了，有很多白色的鬼魂繞著我輕輕的飛，它們之中我看見了舅舅，二狗子，她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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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雲！小雲！你在哪裡？我願意用我的全部生命吹這一首曲子，喚你出來。然後生生世世，我們在一起，永遠不要分開！好不好？出來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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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心在喊，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，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，直到我也飛出了自己的軀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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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i& K% I7 x! ~; z午夜的涼風吹著我，我想起來了，我的小雲！我就是你的強哥哥呀！我發誓要用全部生命換你的一現，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。我記起了，那是我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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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月亮只是個彎彎的月牙，我到山頂上，還是開始吹，吹你最喜歡的曲子。


/ ]0 @9 |5 O/ s1 _0 ^; }: ]附近的鬼魂都出來看我，它們一點一點的吸著我的陽氣，消耗著我的生命，你呢？我最想見的人，為什麼前世今生，你竟狠心不來見我！


模糊了，朦朧間，有人拉著我，飛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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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呀，我的小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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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真的好傻，我不願見你，是叫你忘了過去。前世你執迷不悟，為何今生還是要重蹈覆轍？我……我已經是鬼，還禁得起你的海誓山盟麼？你真的是很傻呀！其實我一直在蕭中陪著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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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雲！”我想抱住她，可一切都是虛幻，”我……”


! ]7 X- Y; M/ i* a她搖頭：“回去吧！你的生命還沒有耗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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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！我要和你在一起！”


她很無奈，很凄楚的看著我：“你在一點一點的死去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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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@! L8 a8 V2 H1 {  Y! S是的，我死了，我終於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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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H2 @5 a# K9 q: o- `這時我笑，回望一眼自己開始僵硬的屍體，和她飄走……

7 S  m' \* t; y3 A[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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